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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5,情人

    生于漠北的燕暨性子孤冷,习惯了清静独处,不爱有人来扰。前几日住的虽然是自家的客栈,终究烦扰了些。

    别院里的下人都是调教好了的,识趣地躲远,行动间悄无声息。

    子宁的行动也就更加轻盈,行动间寂静无声,站在他身后。

    她竖着耳朵时刻等着他吩咐,心思却有些飘忽。

    ……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泡温泉。

    他爱洁,每天她都得伺候他。可昨天那事之后,今天的她却百般不自在。

    要是泡的话……那种晃眼的肉色和灼热的搏动,隔着他整齐的衣裳仿佛仍能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惊怯生疑。

    不知不觉,她悄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他背上。

    燕暨持着一卷书饮茶,眼睛半睁不闭,背后突然一烫。

    他眼眸低垂,心道:她在看他。

    ……

    看得有点久了,还在看。

    指尖微微一蹭,是长年持剑磨出的茧,粗糙坚硬,愿意触碰的温热,只有猩红的血。

    却偏偏多了一点对那脆弱皓腕的渴望。

    “子宁。”他突然叫她。

    她愣了一下,恭敬应声:“主人有何事吩咐”

    “拂雪剑法前七式,练得如何”他翻了一页书,似乎不太上心地随口一问。

    “……”子宁脸色蓦地涨红了。

    天天形影不离地伺候他,尤其是从漠北一路来崇州,一路奔波,她哪有时间练剑子宁不信他不知道。

    ……简直是照着脸骂她不用心。

    可拂雪剑法也的确是燕家不外传的剑谱,燕氏看她内功有小成了才慎重地教给她,她没好好练,实在是有些过分。

    她窘迫道:“奴知错,这阵子疏忽懈怠,不曾认真修行,请主人责罚。”

    燕暨却神色无异,放了手里的书,道:“无妨。”

    “今日得闲,你便去练剑罢。”他说,“我与你一同。”

    “……谢主人。”子宁更紧张了。

    她有点怕跟他一起练剑,这还是第一回他要跟着监督她。

    她是初学者,他已经是第一人。她那几下子错漏百出的花拳绣腿,完全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两人转到后院,院中遍植崇州特有的君子竹,风吹竹响,萧萧瑟瑟。

    中间有一片空地。

    子宁低头,苦思冥想回忆剑谱,怀里抱着乌鞘剑,手指在那沉重乌黑的剑鞘上轻轻地滑。

    燕暨觉得胸膛微痒,手心发烫。

    子宁默背了两遍剑谱,深吸一口气,把乌鞘剑递给他。

    燕暨伸手接过乌鞘剑,先后退了两步,靠在竹丛边抱剑看她。

    她拔剑出鞘。

    子宁的剑一直挂在腰侧,比起乌鞘剑偏短且轻,剑身纤薄,色如秋水,名为泓镜。

    子宁便执剑而舞。

    从小习舞,她的动作十分准确,而且极美。起落从容有度,舞剑如臂使指,灵动随心,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本就适合女子的拂雪剑法叫她试出来,说不出的旖旎风流,浑如天女临凡,点点剑光如落雪纷扬,恍惚间霜雪满目。

    ——只是不是舞剑,是剑舞。

    前五式倏然一过,她执剑转身,目如秋水,忽的瞥了他一眼。

    燕暨心中蓦然一跳,剑鞘未除,已翩然近前,乌鞘抵上她的剑锋。

    “主人”子宁一惊,脸色涨得血红。

    燕暨却低语“静心”,压低她的剑势,领着她挽个雪似的剑花,引她到剑法第六式。

    子宁怔怔地跟着他。

    举剑,旋身,收剑,出剑。

    七式完毕,又回到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