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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贱男人,那是在说我吗?

    唐虚怀抚颚沉思。梁宛歌那时凶狠的目光的的确确是赏给他的没错。

    你没有听说轮袭睡死的女人是最孬的男人吗?!

    嗯嗯,他也觉得偷袭睡死的女人,不能让她尝到浑身酥酥麻麻的高超吻技,不只是孬,还是不体贴的男人。

    有女朋友还去偷袭其他睡死的女人是最贱的男人!

    嗯嗯嗯,他完完全全同意,要偷袭也该偷袭自己的女朋友,去对别的女人下手根本不是什么狗屁魅力的表现,不过是彰显自己的用情不专等等,她那句话是指着他的鼻头骂的,他什么时候冒出女朋友来了?

    或是她口中的女朋友可能是口臭的另一种代替词,所以她的句子改写就成了有口臭还去偷袭其他睡死的女人是最贱的男人呃,不太通顺,有口臭还去偷袭任何一个睡死的女人都是最贱的男人,不应该局限在第三者身上。

    再不然,女朋友还有其他的涵义是他还没能悟透的

    先生,你的手机响了。高雅惟将咚咚叮叮作响的手机递到正支颐发呆的唐虚怀面前。

    三魂七魄勉强回来一半,伸手去接,不过没什么兴致去看来电显示。

    唐。他以姓氏取代喂。

    挑高的浓眉蓦然收紧,眉心皱起数道紧结,沉默的程度让众人投注视线,连今天轮到在厨房洗碗的梁宛歌都不自主关掉水龙头,不让水声妨碍听觉,并且对垫着矮凳在帮忙擦碗的囡囡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身子倾了大半边,就是想多听清楚客厅里的动静。

    盼盼,你不要哭了,好,别哭我听了会心疼的,我马上到,马上,等我。

    隐隐约约,梁宛歌听到唐虚怀这么说着,用那种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奔到盼盼身边的焦躁语气。下一声再听见的,就是唐虚怀开门出去的声音。

    裙角又传来轻扯,梁宛歌低头望进囡囡有关心也有困惑的小脸蛋。

    怎么了?梁宛歌强扯着笑问。

    你很难过。

    我?梁宛歌再度扭开水龙头,哗啦哗啦的继续冲洗碗盘。没有呀,难过什么?

    你的脸,难看。囡囡要讲的是脸色。

    我的脸难看是因为唐医师的失手,我现在在等他大人有空闲时再替我动手术。唐虚怀看起来颇忙哼,盼盼一通电话来,他还不是放下所有的杂务,急忙忙的冲去会佳人。

    不是脸色。

    囡囡,你擦的速度比不上我。梁宛歌从一开始和囡囡一块料理十几人份的碗盘时就边洗边玩,两人要拚她洗得快还是囡囡擦得快,现在藉以转移五岁小女孩的注意力,只可惜这个五岁小女孩平时沉默归沉默,却也不是如此好打发。

    王贞梦她们听到先生接盼盼小姐的电话时,就是你现在这种脸色。这是囡囡说过最长的句子她们,包含了王贞梦、高雅惟、曾欣怡三人,而用全名称呼她们,是因为她不喜欢她们。

    梁宛歌被一个五岁小女孩暗喻她露出一副失恋的嘴脸,她当然听得明白,也能想象王贞梦她们那种表情有多失落,但是她无法想象自己的脸孔也镶上那样神情。

    王贞梦她们面有病色,虽憔悴,但适合忧郁的柔美,要换成她,眼肿鼻歪的,一点美感也没有,还是别太为难她自己的皮相。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王小姐她们脸色不好,是因为她们喜欢唐医生,看到他和女朋友通电话,心里不高兴,我又没有,一点也不在乎他和盼盼小姐亲亲爱爱。梁宛歌耸着肩,满口不以为意。

    你在硬撑。童稚的脸孔说出不合乎年龄的话。

    我才没在硬撑。

    -有。

    我没有。梁宛歌没注意到自己开始像个小孩,和五岁的囡囡吵起没营养的架。

    -有!

    我才没有!

    -就有!囡囡也很坚持己见。

    臭囡囡,你才五岁耶,不要教训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我的人生历练是你的五倍,我说的话也比你准确五倍,这是年龄大的人享有的特权,小孩子就是要乖乖听话,我现在说我没有在硬撑,你只能回答是,小孩子不可以太叛逆,不然长大就没出息噢。梁宛歌用卑鄙的恫喝手段对付小女孩。

    说谎的小孩才不乖。囡囡背出大人最爱在小孩耳边叨叨念念的儿童法规,所以她现在的诚实值得被摸头夸奖。

    囡囡,我怀念你之前的安静。

    辩不赢我就叫我安静是大人惯用的可耻手段。

    天呀,我现在才发现你事实上是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耶,大家都没发现你这一面,对不对?这个小孩有当律师的才能。

    囡囡撅起嘴,我才不喜欢让别人发现。她讨厌那种指指点点的目光。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是你和我的小秘密。依她来看,不只玉玲姊没看到囡囡的特质,连唐虚怀也不清楚吧。

    好,那我也帮你保管一个秘密,这样公平。伸出小指要打勾勾。

    秘密?

    你也喜欢先生的秘密。咧笑。

    这个精明的臭小孩,五岁的智商果然不能小觑。

    梁宛歌不想再重复之前你有、你没有的无聊争辩,只能无力摇头,承认自己败给囡囡了,随她去说好了

    她找不到话反驳,唉。

    囡,你有没有见过那位盼盼小姐?她不是在探测敌情噢,绝对不是,她呃,只是好奇。

    没有,先生没带她回来过

    这么神秘?保护得这么仔细?

    可是先生对她很好常常弄些东西送她。囡囡擦盘子擦得滋滋有声。

    什么东西?她不是在乎噢,绝对绝对不是,她呃,还是好奇。

    像一些美白的药水、活肤的化妆品、抗痘的贴布囡囡扳指在算。

    很会讨女人欢心嘛。梁宛歌皱了皱鼻,让歪歪的鼻梁更扭蹙,忍不住酸他一、两句:他们认识很久了吗?她不是想挖人隐私噢,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她呃,就是好奇嘛。

    我住进这里之前就认识了吧。囡囡小心翼翼将盘子放回置物柜。

    你住进这里多久了?

    囡囡摊开短短五指。

    五年?原来认识这么久了,甚至于更早吧?那么感情也相当稳定,不容任何人介入可是他还偷吻她,果然是个贱男人,对不起盼盼小姐,难怪有人说,七年之痒已经不符合现实情况,五年就痒了,哼。

    你的脸,又难看了。囡囡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是实况报导。

    始作俑者还不是那个姓唐的。无论囡囡指的是她的脸歪得很难看,还是她的脸色铁青的很难看,追根究柢都是唐虚怀搞出来的!

    我们没有人敢跟先生问任何他的私事,不过你问的话他会讲。小大人的模样又出来了。

    我才不想问。

    逞强。

    我对他的感情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唯一百分之百确定的是,他丧失了招蜂引蝶的基本人权。

    ※4ytt※※4ytt※※4ytt※

    砰砰砰砰

    深夜,寂静,熟悉的时段,熟悉的夺命连环敲。